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龇牙的不只有鳄鱼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女实在是撑不住,手支着下巴打起瞌睡。到底是年轻在如此高压的情况下还能睡得着,伯棠自愧不如,修长的手指搭在琴弦上闭目养神。

鲛人极其惧怕那柄长刀,几次猛烈攻击后大伤元气,只得退回魇海中龇牙。听着海浪拍打礁石,海水徘徊淹没沙滩。倒是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他未出家前是吴州地方水官,当年三州沦陷朝廷治罪一批人,他也在其中。好在朝廷只是做个样子平息民怒,他只是被罢了官职,留下一条小命。

寒窗苦读十余载,金榜题名在昨日,全都烟消云散。十八入仕在吴州各县辗转十年,每日奔波在河海岸边,小半辈子借住在渔家。上面的人早就躺平任嘲,百姓往治水衙门丢臭鸡蛋烂菜叶,他管也不是不管也没办法。

朝廷拨下来修堤坝泄洪的官银如同那修好又被水族掀翻的堤坝一样覆水东流。

他虽会些旁门左道的法子镇压过一两年,可个人力量怎敌那江湖大海中数量庞大的水族,愈镇压愈反抗。三州沦陷绳子专挑细处断。

伯大人跪在在狂风暴雨中只能眼睁睁看着稻谷被连根拔起,断裂的琴弦勒住手腕,鲜血随着雨水汇入洪水。

“大人,快回来!”小吏抱着大树涕泪横流,哭喊声被雷暴压过,仿佛这世间只有风雨雷电。

他们说,只要没伤亡就谢天谢地,粮田没了再种就行。

可为何每次洪灾过后,他走访灾民住所总能撞见自缢的百姓,他们是没有死在洪灾,可洪涝带走才是他们的身家性命。

赈灾金能有什么用!吴州百姓世代为农,百代基业深深扎根于此,更何况其余两州。洪灾过后府衙销户足足百余本。

那是活生生的人,是他的父老乡亲。

魔蛟被斩,洪水退去。活人生不如死,他回衙门就见小吏悬梁自尽,伯棠只能掩面痛哭。待家书到他手中,家里只剩一条老狗。

父母兄嫂全家上下十余口人皆死于悠悠众口,伯家三代治水功臣的牌匾被砸个稀烂。

他脱去官袍,摘下乌纱帽。到河口老树下,用一根麻绳吊死自己。魂归故里前被路过的清梳救下,再次醒来就到了逍遥山。

“前尘往事该忘就忘看开点,此后你就拜在掌门门下,道号清远。”

“我不愿意。我忘不掉,我伯棠不想苟且偷生。”

他忘不掉死去的人,忘不掉那些视人命为草芥的龙畜,他要赎罪,亲手杀了那些畜生。哪怕如今修行有